张文宏：不能欺负老实人，学校的老实人生存状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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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张文宏教授一句，不能欺负老实人，赢得了无数人的喝彩。这是因为老实人被欺负的现象实在是太普遍了。所以，古人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学校虽然相对单纯一些，但老实人的生存状况其实非常堪忧。学校里有几种老实人：一、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对所有同事都不设防的人；二、从不拒绝学校任何不合理的工作安排，又很少替自己考虑的人。三、敢于对管理层不合理管理说不，从不迎合管理层的人。这几种老实人性格有异，但都是被欺负的老实人。

一、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对所有同事不设防的人

这类老实人一般心直口快，想当然地认为所有同事都是好人，总是课间在办公室批评学校的不合理现象。虽然会有好心的老师提醒他们要注意自我保护，提醒他们会有个别同事把他们说的话原封不动或添油加醋地报告给领导。但是，没有办法，心直口快是他们的性格，别人再提醒，他们也改不了在办公室批评学校的习惯。我或许就是这样的老实人，我的师傅已经多次提醒我了，但是我仍然多次在办公室批评学校。

一天，校长给我电话，说要和我谈谈。校长办公室里，还有书记，他们两人就是学校的最高领导了。天啊！我在办公室对学校的批评，校长书记竟然全都知道。肯定是办公室有人告密了。

如今，校长只要碰见我，就“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说对学校不利的不负责任的话。”这几乎成了校长见到我的口头禅。有一次，我只是批评学校把抓学生规范胸卡的佩戴、校鞋的穿戴等当成德育的主要内容。我认为这不过是德育的皮毛，如果学校的德育止于此，绝对是一种悲哀，也是对学生的不负责。我认为我的批评毫无问题，而且是从改善学校德育的角度提的善意批评。这怎么成了“说对学校不利的不负责任的话”呢？我忍不住跟校长辩论起来。还好我们校长脾气还不算太差，没跟我拍桌子，但是他一口气说了一个小时，根本不给我分辨的机会，反正就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办公室批评学校。校长看我不服气，最后说：“你这么难管，我如果实在管不了，就让教育局管管你了。”我听出了威胁。

后来，我在办公室批评学校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但是我的批评变成了文字。有次我写了篇文章《请善待初中男教师》，我一发出去，不到10分钟，校长的电话又响了。校长要求我删掉文章，理由是容易让别人联想我们学校对男教师不好，我在歪曲事实。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我无可奈何地删文了。

我从教近20年了，发表论文72篇，4篇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1篇入选部编教师教学用书。近年来我多次因师范大学和省教研室邀请，为省骨干教师做过5次讲座。可是，我在学校连个学校骨干都没混上。我几乎年年都教生源最差的班，虽然多次中考我的班的残差（大概就是与入学相比的进步率）都是正数，而且学校绝大数老师都认为我应该教最好的班，这样才能发挥我的优势。我也曾经向校长提出教最好的班，我说全校绝大多数老师也认为我应该教最好的班。校长说只要行政会议才能决定。后来她说，学校行政都认为我的性格不好，不适合教最好的班。既然你江海志能给省骨干教师上课，那么你就有能力把入学成绩最差的班教好。如果教不好，就是我不努力，不用心。

县管校聘就要来了，我估计学校是不会聘我的，因为我的“性格不好”！

我的经历告诉所有缺乏自我保护意识的老实人教师，在办公室说话要小心点，如果不能确认同事的人品，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批评学校，否则我们的遭遇会很尴尬，很艰难。

每个学校都会有喜欢向领导告密的人

二、从不拒绝学校任何不合理的工作安排，又很少替自己考虑的人

我有个同事非常会抓成绩，被我们称为“战神”！学校为了每年的中考成绩，连续让她教了5届初三。她非常拼，她还有个外号叫“拼命三娘”。5年以来，她把一切精力都放在抓初三的教学上。她接手的班级在中考时几乎都有非常大的进步。可是5年下来，她苍老了很多，声音彻底嘶哑，医生建议对嗓子动手术。终于有一天，她开始为自己考虑了——评高级职称。一参评她就傻眼了，这5年，由于抓初三成绩，她没有一节公开课，哪怕是校级的，更没有课题，更没有获奖。我们常常说，像她这样的人评不上高级实在说不过去。可是从她打算评高级到现在8年了，她还没评上。原因是课题、公开课、论文、获奖没法跟别人比。虽然后来她也在这些方面努力了，但是每年一个校领导参评，又把她挤了下去。

我曾经问她为什么连教5届初三，为什么不早点替自己考虑考虑，在课题、公开课等方面下点功夫？难道真的是不怕苦吗？她说，她也很怕苦，只是实在没法拒绝领导的安排。初三拼得太狠了，就没气力再搞课题、论文、公开课等教研工作了。

如今安排她连教5届初三的行政团队全都高级职称了，她还是老中医（“老中一”的谐音）。

不会拒绝不合理工作安排的老师，通常情况下学校就一定会继续把不合理的工作安排给他们，因为“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替自己考虑的老实教师，学校领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替他们考虑的。能说出不欺负老实人的张文宏这样的领导太少了。

三、敢于对管理层不合理管理说不，从不迎合管理层的人

这样的人是学校真正的知识分子，是教师中最有风骨的人。他们既老实善良，又勇敢正直。但是这样的人注定是管理层的眼中刺、肉中钉。

有一次开会，领导在习惯性地说空话、假话。一位同事直接站起来说：你是个骗子，你刚刚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是谎言。

全校所有人都知道领导在撒谎，但没有人敢于站出来，能不迎合领导撒谎的人就算人品好的了。这位老实善良、勇敢正直的同事被校长骂成神经病。后来她被迫调走了。据说她在新的单位也因为公开批评领导而处境艰难。

江海志从教近20年，发现如今的学校老实教师已经越来越少了，快成“珍稀”了。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仍然会有一小部分老实教师存在。不过他们的生存处境比以前更艰难了。因为管理层拥有了比以前更大权力，如县管校聘。如今的学校阿谀奉承的老师越来越多了。某学校体育组举行全校篮球比赛，赛事名称竟然是“校长杯篮球赛”。起名的老师后来当上了德育副主任。

不欺负老实人，不能寄希望于张文宏式的领导出现，而要形成制约权力越来越大的管理层的机制，形成保护好人、老实人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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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家号，湖边说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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