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月亮和六便士》：一个“怪才”的艺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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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婷半清

人到中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双懂事的儿女，有一个贤惠持家的妻子，我想这是很多男人的梦想吧，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偏偏就有一些人，放弃了安稳，去追求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英国，就有这么一位画家保罗·高更，为了绘画，辞去工作，离开结婚11年的妻子，后来远遁到太平洋一座与世隔绝的塔希提岛，开始一心一意创作。后来，保罗·高更与文森特·梵高、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大巨匠。

有人说，不疯魔不成活，也许对艺术的追求就是要有一份不管不顾的心，方能全心全意投入。

1919年，毛姆以保罗·高更为原型，创作了小说《月亮和六便士》，在这本书中，毛姆描述了一个原本平凡的伦敦证券经纪人思特里克兰德，突然着了画画的魔，抛妻弃子，绝弃了旁人看来优裕美满的生活，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去追究艺术的故事。

毛姆把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刻画得更加怪异，更加冷血，更加疯狂，甚至觉得他是一个“人渣”，但是，他的身上始终闪闪发光，是大胆舍弃的勇气和对艺术的纯真追求。

1. 不破不立，不是所有人都有舍弃一切的勇气。

40岁的思特里克兰德是一个证券经纪人，有一双儿女，妻子温柔贤淑，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忠厚老实、索然无味的人，是一个恪尽职责的丈夫和父亲，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有一天突然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家出走了。他放下了结婚17年的妻子，放下了正在成长的孩子，舍弃一切，义无反顾地远赴巴黎了。

他的妻子哭哭戚戚，认定他是爱上了别人的女人然后私奔了，委托作者去巴黎寻他，可最终的真相让人诧异。他根本没有和女人私奔，他居住在一家简陋破败的旅馆，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只是为了画画。

“我要画画，我必须画画，我由不了自己，一个人要是跌进水里，他游泳得好不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他得挣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他自小就喜欢画画，但因为父亲的干预，他没有走上画画的道路，也许这颗种子一直在他内心深处藏着，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机遇去让它发芽成长。

这就是思特里克兰德离家出走的原因。在外人看来，他他抛家弃子简直是人渣一个，可他自己没有丝毫悔恨，反而是坦荡荡的，他认为自己已经给妻子孩子提供了多年的安稳日子，也该来追求真正的自我了。

作者被他的一股热情感动了，他的体内仿佛有一种猛烈的力量紧紧抓住了他，就像是被魔鬼附体一样，完全由不得自己了。

在巴黎专研画画的五年里，思特里克兰德完全变了模样。他瘦到皮包骨头，颧骨更加突出，半张脸都是乱蓬蓬的胡须，身上的衣服还是5年前那身，早已经油迹斑斑，破破烂烂，但这些外表丝毫引不起他的关注点了。

在巴黎漂泊的五年时间里，他常常食不果腹，经常一天就靠一个面包一瓶牛奶维持，没有钱的时候他会去做零工，只要购买颜料和画布的钱，他就立即钻进自己的房间开始创作，他不愿接受别人的建议，一直在自我摸索，就好像生活在自己的幻梦里，现实对他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他完全放弃了世俗的一切，物质金钱、吃什么穿什么、别人会如何评价，他都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有一样，就是画画。他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如同置身一个荒岛之中，周遭的一切丝毫打动不了他。

“你不想成名吗？大多数画家对这一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的。”

“真幼稚。如果你不在乎某一个人对你的看法，一群人对你有什么意见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介意，我只不过想把我所见到的画下来。”

放弃所有去追梦，这一点我想很多人都做不到吧，我们的诗和远方都是在建立在安稳生活的前提下，而思特里克兰德直接断了所有后路，不管不顾地抛家舍业去追求梦想了。

就如书名一般，月亮和六便士，一个代表遥远的梦想，一个代表脚下的金钱，我们在现实中埋头苦干，而思特里克兰德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2. 艺术上的天才，生活中的“人渣”。

如果因为抛妻弃子把他定义为“人渣”的话，思特里克兰德接下来的一个行为绝对是“人渣”中的极品了。

施特略夫也是一名画家，却是一个蹩脚的画家，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并把画画当成商业来经营，也靠着卖画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虽然他画画不算高明，但对艺术却又敏锐的鉴赏能力，在看过思特里克兰德的画之后，他就断定：这是一个伟大的画家，非常了不起。

也是因为这份欣赏，施特略夫对待这位不礼貌的思特里克兰德非常友好，他愿意借钱给他，接济他，也丝毫不会因为对方的挖苦而气恼。

然而，施特略夫的善良友好最终却换来了一个悲惨的结果。

得知思特里克兰德生了重病之后，施特略夫就想把他接到自己家中照料，他和自己的妻子勃朗什商量，可妻子死活不同意，坚决反对把这个不礼貌的“神经病”请到家里，却拗不过丈夫的苦苦哀求，终于，施特略夫把病重的思特里克兰德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们夫妻轮流照看着他，喂饭喂药，一直等到他渐渐康复。谁曾想呢，一直觉得恋爱是浪费生命的思特里克兰德却霸占了施特略夫的妻子勃朗什，而勃朗什也陷入了对他的爱慕之中。

也许是他身上的艺术家光辉，也许是他身上某些野性魅力，让这位人妻再次陷入爱情的旋涡，于是她决意要和思特里克兰德生活在一起。

施特略夫爱妻深切，只能退出，他甚至把自己的家让给他们，可思特里克兰德画完勃朗什的裸体画之后，就冷血地再次抛弃了女人。勃朗什伤心至极，选择了自杀身亡。

一直深爱自己妻子的施特略夫一下子崩溃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敬重欣赏的人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他的一个善举毁了自己的家庭。

思特里克兰德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怒气冲天，他毫无心肝地辜负了朋友对他的信任和照顾，为了自己一时兴之所至，霸占了对方的妻子，最后利用完了又狠心抛弃。他不懂感恩，也毫无怜悯之心，他甚至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误，这样的人，简直太可怕了。

看看他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她的身体非常美，我正需要画一幅裸体画，等我把画花完了之后，我对她也就没有兴趣了。”

用现在的话说，可谓是极品渣男了吧。

他是一个惹人嫌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画家，人总是这样矛盾。

3. 抛开一切世俗后，他真的实现了自我。

后来，思特里克兰德流落到一座荒岛，塔希提岛。他在这里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光。在这个与世隔绝，原始美丽的岛上，他的艺术创作达到了顶峰。

在这里，他娶妻生子，妻子是一名17岁的本地女孩爱塔，并且生育了两个孩子。

至于娶她的原因,其实也很显示出他人性的自私处:爱塔有自己的地产,而且远离人群,周围种的椰子树足够他们生存,他可以自由地去画画,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最关键的也是思特里克兰德所说的,爱塔爱他,但不打扰他。“她给他做饭，照管孩子，我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凡是我要求一个女人做的，她都给我了。”

“我愿意待在这，一直到我死。”

思特里克兰德后来得了麻风病，可妻子爱塔仍然不离不弃，不愿离开他。“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你到哪去我也到哪去。”

有那么一瞬间，思特里克兰德的铁石心肠似乎被打动了，泪水涌上他的眼睛，一边一滴，慢慢地从脸颊上流下来。但是他的脸马上又重新浮现出平日惯有的那种讥嘲的笑容。

毫无疑问，相对前面两任女人，爱塔无疑最符合他对伴侣的期望，任劳任怨又给他绝对自由，在一起生活多年，他对爱塔肯定是有感情的，但一向冷漠的他又不愿承认这种世俗的爱。

在他得麻风病的最后一年里，他的眼睛瞎了，但他凭借内心的光在屋子四面都画上巨大壁画，这些壁画让人惊叹，让人沉迷，含着某些神秘的力量。这是他一生中最成功的作品，他找寻到了灵魂的安息之所。但很遗憾，这些壁画按照他的要求最后被付之一炬，没能被世人看到。

这是思特里克兰德疯狂颠覆的一生，他毕生追求的是美。他内心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创作欲，想热切地创造出美来，这种激情让人一刻也不能宁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实现了自己对美的理解。

美是一种美妙、奇异的东西，艺术家只有通过灵魂的痛苦折磨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来。

他死后，他的画出名了，一幅画能卖出几万法郎，很多荒岛的居民都在后悔没能在他活着时买他几幅画。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他的原配妻子，在家里客厅中挂满了他的画的复制品，而且在谈到死去的丈夫时，满是温柔和骄傲，根本不像当年对他恨得牙痒痒的时候了。

思特里克兰德这个人本身就具有矛盾性，一方面他是抛妻弃子、背叛朋友的劣徒，一方面他极具天赋，对画画有着天然的激情和追求。他的一生是疯癫的，同时也是执着的，他身上的那种敢于放弃、勇于追求的精神仍然值得我们学习的。

《月亮和六便士》也曾引起激烈的讨论，就是天才论。有人说，他是天才，所以他能不留后路勇于追求，而我不是天才，所以我不能。

但是，对思特里克兰德本人来说，在他放弃一切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着自己要出名什么的，他只是想画画，然后就这样做了，仅此而已。

这种持久的热情，一心一意的追求，才是我们和天才的差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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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婷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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